原文作者: Konrad Lorenz
譯者: 姜麗
出版社:木馬文化
出版日期:2019/01/09
語言:繁體中文
內容簡介
《所羅門王的指環》作者、諾貝爾獎得主
長銷四十年、不朽科普經典首度中譯
被譽為「能和動物說話的男人」——
最貼身研究筆記X 147幀珍貴隨行紀錄攝影
「真正與大自然一起生活並由衷讚嘆其美,
才能成為真正的動物學家。」——康拉德・勞倫茲
當代動物行為學世界權威、諾貝爾獎得主康拉德・勞倫茲從青年研究者時期就對灰雁特別感興趣。他之所以選擇灰雁展開如此漫長的動物行為研究,是因為「灰雁從家庭到群體生活都和人類有著極為相似之處」。
勞倫茲選擇在灰雁的棲地阿姆湖畔開啟研究生活——他和灰雁朝夕相處,為了讓灰雁在觀測站附近安家,他用家鵝孵化灰雁,然後自己肩負起母親的角色,無論晴雨都相伴左右。在陪伴灰雁長大的過程中,一點一滴地發掘出灰雁身上獨特的奧祕與神奇。
●爭風吃醋、一夫一妻、不忠及再婚,灰雁的愛情觀和人類幾乎一樣?而最凶狠的戀愛鬥爭竟發生在同性戀情之間?
●新生幼鳥也有入學測驗?出生沒幾天就得和同伴展開混戰,為未來的社會地位一決勝負?
●灰雁也懂飲水思源、知恩圖報?當牠們在外頭經歷可怕的事後被人類帶回保護時,會特別表露親密及感激之情?
●灰雁能教會現代人「真正的放鬆」?這種鳥的感官使其能在沉睡中保持警醒,儘管如此牠們還是能完全放鬆入睡,而人類大多只在孩提時期能夠如此。
本書以勞倫茲一貫溫暖生動的文字,以及兩名隨行研究者攝下147幀獨一無二的珍貴照片,呈現動物在大自然中躍動的生命力。讓人類彷彿超越語言,得以和如恩賜般的美麗自然進行一場真正的對話。
導論
這不是一本學術著作。之所以寫這本書,是因為我熱愛觀察動物的生活。事實上,我寫的每一本書都出於這份熱愛。科學家唯有在不具任何預設立場的觀察之下,才能獲得意想不到的驚奇發現。
一般來說,科學家在實驗室中對大自然的提問,多半以一個想證實或推翻的推論為前提,而這個推論通常來自過去的觀察——或者這麼說吧,來自人類感官和神經系統的非理性認知結果。不過,若是一位科學家自認能掌握人類向大自然提出的所有問題,那他可就高估了人類的智慧。當研究者整天泡在實驗室裡,與生機盎然且豐富多彩的真實世界毫無接觸,那麼他在研究中所發想的各種假設就很容易偏離事物真正的本質;即便最終研究看似有些成果,也是微不足道的。就算研究者確實擁有敏銳的洞察力,也考慮到實驗過程的所有細節,他們的實驗仍無法給出問題的真正答案。可是,把自己關在實驗室中的科學家是無法認識到這點的。
當我在阿姆河(Alm River)的沙灘上和灰雁坐在一起,或者待在阿爾騰堡(Altenberg)家中的大熱帶魚缸前時,沒過幾個鐘頭,就會看到一些讓我完全感到驚奇的現象,那是我無法解釋的。不僅如此,動物還會向我提出新的問題,而這些問題都有待進一步觀察和證實。事實上,我們做的實驗完全不比其他學派來得少,但是這些研究都來自於我們對動物的觀察過程,而且盡可能是在牠們身處的自然環境中發現的問題。
單純的觀察是動物行為學的研究基礎。正如對身體形狀的描述是比較形態學和解剖學的基礎一樣,對行為模式的解釋也是比較動物生態學或動物行為學的基礎。任何描述性研究,不管研究對象是生物本身還是生物的運動模式,我們的感覺都扮演著重要作用,而這種感覺過程即為純粹的認知過程,也是認知的一切基礎。但這種過程存在於我們的無意識中,為自我觀察無法企及的階段,也導致多數研究者不願採用,更不願相信出自他們「理性」思維所提出的假設,也是由這個過程所決定。
今日對描述性科學的蔑視如此常見,來自有些人近乎信仰般徹底否認認知是科學認識的源泉。或許部分科學家之所以輕忽了認知研究的價值,是因為他們認為與感覺過程密不可分的應是對美的感受,而非科學上的觀察;然而,所謂「單調無趣的東西是科學的」,才是完全錯誤的認識。我認為,在那些真正獲得巨大成就的生物學家中,大多數都是受其研究對象的美所吸引而傾注一生心血做學問;至於動物行為學家,我則敢斷言每一個人都是如此!獨特的觀察天賦和感覺過程是完全一致的,我們完全無法將此兩者和對生物之美的強烈感受區分開來。
吸引人類的是所有生物體現出的和諧。如果否認這一點,就完全是不科學的,而且簡直是在說謊。如果我們認為自己極其「客觀」地描述一種動物或植物的樣態,卻不認為自己在描述生物之美,那麼很明顯地偏離了真理。當然,我們在描述骨頭、魚鰭或鳥的翅膀形狀時,目的並不在表達生物形體的美——不能為了顧及藝術性的感受而偏離了真實情況。可是,如果我們忽略表現自然及生物的美,這些描述與感受也是不完全符合真實情況的。
生物的美在最客觀的描述中也令人信服。這種客觀描述並非來自情感豐富的人的感覺過程,而是由一種不帶感情的技術來實現——那就是相機的物鏡(光是它的名字似乎就為「客觀性」做出了保證)。至於另外兩種了不起的光學儀器——顯微鏡和天文望遠鏡,光經過目鏡(之所以如此命名,是因為距離人眼最近)從另一端射出。根據類比法,我們幾乎可以把目鏡稱為「主觀鏡」,因為從中透出的光束必須先通過人眼形成圖像,在視網膜上被勾畫出來;在相機中,與物鏡相對的是感光層,在感光層上形成的圖像完全符合客觀要求——即便人眼看不到,它也呈現了真實的樣貌。
因此,相機成了無數追求客觀科學研究者不可或缺的工具,對於比較行為學來說,它比其他任何工具都更加不可或缺。其他描述性科學研究在記錄、證實研究成果時不見得需要照片:例如比較形態學可藉由測量、記錄尺寸和角度;比較解剖學可利用保存下來的標本作為客觀證據;而比較行為學不僅要描述、記錄,還必須讓人辨認運動的過程,於是相機、攝影機,甚至是錄音設備,都是研究者必備的工具。
比較行為學研究者必須會拍照、攝影,其理由和比較解剖學研究者必須具備保存標本和解剖的技術;組織發生學研究者要會染色、用顯微切片機進行切割的技術一樣。我的所有學生都遠比我擅長拍照,即便並不是每一位都像卡拉斯夫婦那麼出色,而且沒有一個人能像西比勒・卡拉斯(Sybille Kalas)那樣不知疲倦地把一架沉重的相機掛在脖子上。無論她在哪裡,相機都和她形影不離。
理論上,記錄行為模式最好能拍攝影片。不過,動物行為學者在實際的日常研究中,拍照就能完成同樣的任務,前提是要明確知道,應拍攝哪些運動階段以進行更精準的分析,而且要選擇能在足夠短時間內完成拍照的機種。
為了科學研究的目的,西比勒拍下了無數張灰雁照片。她在拍照時想的不是主題有無藝術感或光線是否充足,而只想準確記錄並再現灰雁在那一瞬間的行為。因此這些照片展示了美。大自然很美,它不需要添加任何藝術技巧就很美。
書中使用的照片,沒有一張是專為此書而拍攝的。我們在阿姆山谷的漫長冬夜裡,一邊思考如何把這些照片用於科學研究,同時一次次為它們的美感到喜悅;我們把照片投影在大螢幕上,回味著研究時的美麗時光。我們根據照片的時序,記錄下和灰雁一起度過的四季,每一張照片都有滿滿的故事和回憶。儘管拍照的目的是為了研究,我們仍然認為當其他人看到照片時,也一定會忍不住讚嘆其美且深感趣味。於是我決定寫下這本書。
我在前面已經提過,這不是一本學術著作,在某種程度上它可以說是我在科學研究工作的一個副產品。而多虧了這本書,世人能充分體現自然中未經粉飾的生命有多麼美好。
最後我必須說,當我決定開始動筆的時候,這本書就已幾近完成,因為這些照片已為我鋪陳好了所有細節。十九世紀與二十世紀更迭之時,一位幾乎已被遺忘的德國詩人奧斯蒂尼(Fritz von Ostini)為畫家博拉(Hanns Pellar)創作的一本非常迷人的童話寫下了文字:「這裡作畫的是詩人,寫童話的是畫家。」這句話用於本書也恰如其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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